国庆假期第五天,晚餐后我拎起行李,准备乘高铁回家。在公交站等车时,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谈主。
那天一直飘着毛毛雨,天气从盛夏径直跌入了初秋,怪冷的。天然才到傍晚六点,但晦暗让街谈显得杰出阴千里。马路上的雨水反射着街灯昏黄的光泽,非但没给车站带来光亮,反而显得愈加晦暗。初秋的微风带着雨丝扑打在脸上,沁凉沁凉,让东谈主只念念飞速上车步辇儿。
倏得一阵隐虚浮约的歌声传来,我掏着手机,发现并不是我手机的铃声;望望傍边一位女士,也不是她的手机在响。
下一刻,原来虚浮可闻的歌声顿然明晰起来,稍辽远一个戴着耳麦的东谈主正进入地奴才耳麦里的音乐高声哼唱。
歌声天然慷慨,但这位用了气音,十足听不出性别。TA一稔一件灰色的卡其布外衣,牛仔裤,脚蹬畅通鞋,头戴兜帽,动情地边唱边扭动体格。站TA傍边的老者匆促中往咱们这边走了两步——原因天然不是公交车到了。
不外今天的558路公交车照实也有些奇怪,等了颠倒钟皆没来。跟着本领的推移,原来一同等车的女士、老者,纷繁上了10路和555路,逐步车站“演唱会”就剩我一个听众。
在冷雨中,“歌手”暂停“演唱会”接了个电话,原来这是一位女歌手。她在电话里跟开荒证据了职责,接着又拨出电话将开荒的指令传达了下去。她的口吻很稳重,很专科,听不出任何厚谊的波动,涓滴莫得刚才唱歌时的热诚,以至听不出来关于国庆假期仍要职责的怨气。
挂上电话后,莫得一点一毫的过渡,“演唱会”即时献艺,仍旧是爆裂的气音,听得东谈主心头发颤。雨依旧鄙人,公交站的灯火依旧昏黄,途经的车辆“唰唰”地带起一派雨丝雨雾。
我倏得贯通了她——天然所以我的表情。我知谈在一个举国欢庆的假期里加班是个什么味谈;也知谈鄙人着冷雨的夜里看别东谈主欢声笑语,我方却仍要职责时的那种景色。
可惜,不成。生存还要不息,东谈主生还要前行,一个厚谊瓦解的成年东谈主,也就只可在东谈主少的站台,吼上那么两嗓子良友。
558路车来了,我上车,然后看着在雨里越来越远的歌手——她仍旧千里浸在我方的天下。
雨还在不休地下,一滴一滴扑打在公交车的窗玻璃上,像是一滴一滴无声的眼泪。